(16)失控 (第1/2页)
他们三人在房间里。 客房这么大,十个人打地铺都绰绰有余。 夜景依旧在落地窗前闪烁。今夜没有星星,北京的夜晚总是没有星星。空间很大,但留给他们的位置很小,换个说法,留给他们呼吸的空间很小,就像空气忽然被抽空了,否则霍琼霎怎么会感到持续呼吸困难? 她看着吴邪,他也看着她。 他们认识多久了? 他看上去有点陌生。下巴上有胡茬,眼睛充满血丝。这让他看起来更符合他现在的年纪,更有“男人味”。 他们这几个男人,她老公、她的小花哥哥、小哥、瞎子,这几个与她有千丝万缕关系的男人,他们与多年前几乎没有差别,依然年轻,依然是她记忆中的样子。 霍琼霎记得曾经的自己,同时也记得曾经的吴邪。曾经霍琼霎更喜欢他现在的样子,喜欢他用没剃干净的胡茬蹭她。已经多久了?这些年他们从未分离,他们亲密无间。 曾经的她,天涯海角,好像都要跟随他一起去。 只是此刻呢。 我还爱他么?霍琼霎看着他,她的目光静止在吴邪的脸上。她在心痛,但这心痛的原因很复杂,许多种情绪揉杂、混乱不堪。 那天晚上——回北京第一天晚上忽然出现的念头再次在心头浮现。 “老公。”她打破寂静,“你什么时候来的。” 吴邪沉默地看着她。 “你已经知道了吗?”她问。 “我要知道什么?” 霍琼霎捏了一下手心,指甲掐进去。忽然她摩挲到无名指的戒指,钻石很闪耀、很锋利,钻石在割她的掌心。她的表情扭曲了一下。 这时,她忽然想起曾经他们结婚的时候。没有大张旗鼓,没有广而告之,只是邀请了一些最亲近的朋友和亲人,小小举办了一场私人婚礼。 那年她身披婚纱,手捧铃兰,解雨臣又做伴郎又做伴娘,一人分饰两角。当时的场面既滑稽,又热闹非凡,令人记忆难忘。 而现在呢? 已经不能用“造化弄人”形容。 霍琼霎与吴邪对视,彼此只相隔一张茶几的距离。解雨臣靠在墙上,低头抽烟,整张脸被烟浸没。 空气中的压抑像要凝固。她试图说什么,比如解释什么,但她发现自己暂时无法发出声音。 说实话,她太厌恶现在的场合了——甚至想掉头就跑。她下意识想逃避。吴邪持续沉默着看她,她这段日子显然过得不错,皮肤吹弹可破,容光焕发,穿着白裙子,长发披散,比她十几岁时要成熟很多,美得令人心碎。 吴邪熟悉她的神情,熟悉她做出任何表情时代表的意义。她看起来快哭了,这让他的心再次尖锐,却迟钝的抽痛了一下。但他面无表情。这半个月时间,他让自己完全投入到他应该要做的事情中,在失眠、心痛、精疲力竭中度过漫漫长夜。 他想清楚了很多事。 但他其实自始至终,都无法理解自己。 爱究竟算什么东西呢?占有?逃避?还是成全? 吴邪看着这个房间,看着他们。他以为自己,已经心碎。 然而他每看一秒,每想一秒,无论想她,还是想他们,想像他们如何在这里翻云覆雨、日夜颠倒纠缠,他的心脏就会再次抽搐,他再次尝到了那一晚喉咙中血的铁锈味。 为什么?他接近崩溃地想。他何必要来呢? 他听见霍琼霎的声音。她说,吴邪,对不起。 接着他听见解雨臣的声音。 “吴邪。”解雨臣说,“你的心太软了。” 他们都在叫他的名字,两个北京人,他们的声音、腔调都很相似。他一瞬间恍惚。 “你们是什么意思。”他听见自己说。 他感到自己已经从身体中、从这具躯壳中离开,在半空中,居高临下看着自己,看着他们,就像摄像头,就像用第三人称观察自己的人生,让情绪从大脑中剥离出去。 过去他常这么做,否则他会接受不了如此庞大的记忆,如此复杂的命运,他会精神分裂。 是爱让他奋不顾身。 “吴邪,”解雨臣看着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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