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50节 (第2/2页)
想,子顾大约已不愿继续居于门下省内,仅为天子守权而继续那些无谓之营营逐逐。 他欲北去,以文人之躯,为苍生阻挡疾风。 而如此北去,既是偿还君恩,亦是在天子面前继续保护郑国公府最好的方式。 如此为家之用意,如此为民之文心,他们身为父母,又如何能拦? 郑国公宽慰妻子彻夜。 段氏哭了彻夜,待次日天亮,却是独自扎进书房里,顶着红肿的双眼研墨,垂泪写了一封信,令人秘密送去汴州。 再一日,便到了魏叔易离京的日子。 魏叔易昨夜宿在门下省内交接公务,今晨离开门下省时,外面落起了细雨。撑着伞经过六部时,却意外地看到雨中静立着一道苍老清瘦的身影,在此等候着他。 老人也撑着伞,独立雨中。 魏叔易忙走近,正欲放下纸伞行礼时,却见老人抬起一只手压了压,示意他不必拘礼:“魏相为朝堂远行在即,怎可再为老夫淋雨。” 魏叔易未再坚持施礼,却依旧恭敬地垂首:“得太傅相送,下官不胜惶恐。” “你这后生,也叫老夫十分惶恐啊。” 褚太傅看着面前俊逸非常的青年,叹道:“你如今变了许多,竟是不比初入官场时那般惹人生厌了。” 魏叔易笑了笑,道:“是太傅您教得好。” “老夫何时教过你?” 魏叔易语焉不详:“太傅桃李满天下。” 而他冥冥之中,恰得了太傅那些满天下的桃李中最圆满的那一颗,无形中点化了一番。 朔方节度使之死,何以会在他心头激起如此大的波澜,乃至让他转变了长久以来的自大视角,大约便与她有关。 与她从前留下的那些事迹有关,与她时下所行之路也有关。 魏叔易这话说得不能再隐晦,可不知为何,他却觉得面前这过于睿智的老人好似听懂了他话中之意。 “你这后生,一贯聪明得紧……”褚太傅如竹节般分明而清瘦的手指撑着伞,另只手捋了捋银白的胡须,含笑道:“且尽量留着这条命,今日虽阴雨,却总有天净晴明时。” “是,多谢太傅提醒。” 太傅微一挥手:“去吧。” 去了却君恩,去圆满文愿。 魏叔易持伞仍揖一礼后,就此离去。 褚太傅望着青年如雨中青山般的背影,静静目送片刻。 魏叔易很快坐上了离京的马车。 车马队伍冒雨出京,一路北上。 车内,着月白广袖常袍的魏叔易盘坐,端起那只玲珑白玉茶瓯,面向右侧车窗,往洛阳和汴州的方向敬了敬,之后含笑饮尽,在这风雨中为自己践行。 同一日,一封经天子拟定的密令,由快马送出京,往江南西道而去。 当日午后,也有一封密信,被人秘密送到了京师马相府上。 马相夫人拆看书信时,先是一喜,而后却因信上内容而惊住。 马相夫人神情震颤,忙将书信收入袖中。 直到深夜,马行舟归府,刚换下沾染了雨水潮湿气的官服,便见老妻屏退了侍婢。 “出什么事了?”马行舟压低声音,正色问。 “婉儿来信了……” “婉儿?”马行舟微惊:“信在何处,说了什么?” 自从他借婉儿之手,替圣人试探了那喻增与荣王府的关系之后,婉儿一度失去了音讯,那时他和妻子都认为婉儿凶多吉少了。 但之后隔了数月,婉儿突然传信回京报了平安,却只是与他们报平安,不曾多言其它任何,并示意他们不可再贸然传信去往荣王府……由此可见,婉儿虽保住一命,但被荣王府猜忌防备也已是事实,处境并不算好。 从那后,妻子几乎日日在盼,盼着婉儿能再送一封信回来。 直到今日,总算盼得了这一封家书。 但马行舟看罢,方知这一封信并不只是一封家书那样简单,其上竟皆是荣王府的机密之事…… 马行舟将信压在桌上,让自己镇定下来,片刻,却突然道:“夫人,速替我更衣,我要入宫面圣!” 马相夫人惊了惊:“郎主要这般时辰入宫?” “此事不宜耽搁……” “可是……”马相夫人手足无措起来:“若将此信呈于圣上,婉儿她还有活路吗?” 又问:“且圣人当真会信吗?若是之后有什么差池……圣人会不会反过来疑心郎主和马家的立场?” 总之将此信呈于圣人……这件事,太冒险了! “夫人。”马行舟目色坚定:“无论如何,如实奏报,乃是为臣子的本分。” 对上那双从不动摇的眼睛,马相夫人目含泪水,颤颤别过头去,不知是敬多一些,还是怨更多一些。 马行舟最终还是选择了连夜冒雨入宫。 第543章 隐秘的伴生关系 马行舟赶到禁宫门外时,尚未到开宫门的时辰。 各宫门下钥有固定的时辰,除非遇到重大变动或突发情况,否则皆不可提早或延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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