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52节 (第2/2页)
咱们来都来了,总也不能白来一趟。” 崔尘一愣,下意识地思索间,只听一旁的少年道:“六哥,咱们也不算白来吧,花用了范阳王万两银应是有的……” 他们在吃穿用度上,半点没同范阳王客气——眼下想来,莫非是范阳王不堪重负了吗? 听一群少年胡侃间,一名中年族人正色提醒崔琅:“六郎可曾想过,范阳军突然要放我等离开,这背后或是家主的谋划与安排?” 崔琅看向那名说话的族人:“实话不瞒叔父,我也认为此事很有可能是族中的安排——” 崔尘忙问:“那六郎为何不愿离开?” “考虑到祖父并未让人传信告知这个安排……”崔琅道:“故而我想,祖父或许有另一重用意——让我等自行选择去留。” 众人闻言大多怔住。 崔琅叹口气:“族中如今处境艰难,此次能让人放我们离开,尚不知是承了何方人情……” 他若就这样两手空空地走了,总觉得怪憋闷的。 所以,崔琅心中起了一个念头。 这正是崔琅近日一直外出晃悠的原因所在。 次日,崔琅仍旧去了那家酒楼。 他饮至半醉,去了酒楼后院里的净房小解。 待从净房中出来时,恰遇那名年轻的伙计迎面走来。 崔琅朝那已经眼熟的伙计笑着道:“小哥今日倒是清闲了。” 伙计应了一声,将汗巾搭在肩上,待走得近了,却是压低声音与崔琅问道:“崔六郎这是不打算离开洛阳吗?” 崔琅眼睛微闪:“小哥生了一双慧眼啊。” 伙计一笑:“崔六郎谬赞,小人就是靠这双眼睛吃饭的。” 崔琅眉眼微抬:“敢问小哥是谁的眼睛?” 伙计的声音不能再低:“我家主人今在汴州——” 崔琅眼睛大亮——他就知道,师父必然会设法联络他的!事实证明,出来闲逛是有用的! 紧接着,那伙计又快声说道:“主人有言,若崔六郎想要出城,我等皆可暗中相助……” 崔琅强压下内心激动,道:“有劳转告,我暂时不欲离开洛阳……” 说着,看了眼四下,将早就准备好的书信极快地塞给那名伙计。 这一封书信,次日便被送到了汴州常岁宁手上。 常岁宁看罢崔琅在信上所言,略有些意外。 对常岁宁而言,无论是出于私人情分,还是为了拉拢人心,从一开始知晓崔琅落入了范阳王手中起,她便打定了主意是要救人的。 洛阳城作为东都,自然不乏她早年埋下的暗桩,那些暗桩同样被孟列经营得很好。 此次常岁宁借这些暗桩了解到了崔家众人的处境,因暗桩察觉到有人欲暗中放崔琅等人离开,她便未有急着插手。 但常岁宁没想到的是,崔琅并不愿就这样离开洛阳,而是自荐做她的内应。 常岁宁垂眸看着手中这封信,只觉其间有少年的狡黠机敏心思,也有无声中欲图独当一面、在这乱世间壮大自身的渴求与决心。 哪怕这很冒险,但常岁宁觉得,这份决心是值得她尊重并成全的。 片刻,常岁宁提笔写下一封回信,卷入一节竹筒间封好,让人送了出去。 很快,康芷快步前来求见,带来了一个消息:“大人,自申洲动身的五万兵马再有一日半,便可抵达都畿道,接近洛阳东面!” 而在两日前,他们后方的七万江都军也已顺利抵达,六万已至汴州,另一万守在徐州城外。 常岁宁道:“让他们于洛阳东两百里处扎营休整待命。” 康芷声音洪亮地应声“是”,即刻退了下去安排。 “东面兵马已至,夹击之势已成,大人打算何时向洛阳城动兵?”一旁的骆观临问道。 “伐城终是下策,且段士昂手中兵力如今与我相当,若正面较量,必然死伤无数,不过平添内战损耗——纵然我杀得是敌,削得却是大盛国力。” 常岁宁话至此处,想到了惨死京中的朔方节度使岳光,心底闷沉了一瞬,才与骆观临道:“先生让他们都过来吧,与我同议上战之策。” 常岁宁口中的他们,是指如今归骆观临统管的一众军中谋士。 骆观临起身长揖一礼,很快让人请了那些谋士们前来。 常岁宁手边压着崔琅的书信,心中静静猜测着洛阳城中此刻的气氛。 她想,那难登大雅之堂的范阳王李复,此时大约是慌张焦躁的。 事实确是如此,李复此际正在段士昂面前来回踱步:“……那常岁宁竟是兵分两路,还未动兵时便已图谋两面夹击本王,何其阴毒……此时眼见她东面的那一路兵马,不日也要接近洛阳了!” 李复懊悔地叹气:“早知如此,当时还不如一鼓作气攻往京师,倒好过被一个小女郎围困在此!” 段士昂因尚在养伤,此刻坐在椅中,右臂上缠裹着伤布,脸颊因重伤消瘦显出了少许凹陷,让他更添几分戾气。 他听李复那句“当时还不如一鼓作气攻往京师”之言,只觉犹如放屁一般毫不中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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